【Forth&Beam】 【四哥四嫂】 花好月圆人长久 （二十） 民国AU
OOC预警 民国设定 架空历史 真人小说设定混杂 私设如山 节奏缓慢 小白文笔
Forth – 傅汜 Beam – 胡光平
Kit – 柯璧凯 Ming – 明宽 Pha – 沈尹西 Wayo – 卫悠·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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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十九
壹 胡光平
1930年8月 上海 胡元帅身故当日
‘还要来点什么？’傅汜的话让胡光平猛然回过神。‘什么？’
‘问你还要来点什么，我给我们点了……’一连串肉类被报了出来，还夹杂着几样胡光平一直没搞清楚哪个是哪个的蔬菜，多半是傅汜想借着辣味暗度成仓地让他营养均衡点的，他惊讶于自己到现在还能分心想到这些，也不知该自得还是自嘲。
‘白菜’两字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连胡光平自己都觉得意外，对面的傅汜也一副玩笑的样子，‘让我想想，小少爷的白菜和我说的白菜是一样东西吗？’
‘父亲在北地吃惯了白菜，我也想试试。’
还剩1个小时，胡光平在间歇里看了一眼手表，出发前给小组分派的任务大概也快有回音了，他边想边将筷子上的东西塞进嘴里，‘唔……咳咳咳’，成功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和你说了那是第一批丢进去的白菜，都煮透了。’傅汜心疼他一个大人还照顾不好自己，又止不住地觉得好笑，赶快给他递了杯水。凑到杯口上的时候，胡光平才发现方才神游天外，什么都是囫囵下肚，嘴唇已经破了他都没有察觉。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八点多的时候，公寓门口传来敲门声。这个时间有人找可不多见，尤其是找到了这里。傅汜走过去开门，胡光平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门口站着胡公馆园丁的儿子，转送一份先送到胡公馆的电报。
元帅突发肝病医治无效 下午于协和离世
他看到傅汜猛地回过头的眼神，种种感情混杂其中，胡光平无心一一分辨。
他只知道，现在，他终于被允许难过了。
可是他根本没时间难过。
黑暗里蛰伏的豺狼虎豹现在才刚要登场。
‘傅汜，我想回家。’
贰
胡元帅身故当日 - 身故后第一日
哪儿都没找到人，傅汜终于来到了胡公馆里陌生的部分，他站在房门口，心道这间大约就是元帅的书房了。
推开门，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胡光平躺在地上，还穿着外出时的衣服，听见响动也没有反应，只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傅汜转身去别处取了毯子、薄被和枕头，铺到了书房的木地板上，虽然还是夏天，但入夜还躺在地上就太凉了。一应准备好了，他才将胡光平抱着挪到了毯子上，对方也任由他动作。
刚想探身去拿被子，胸口的衣服却被紧紧揪住了，身#下的胡光平什么都没说，只紧紧抓着傅汜，大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一向勾人的桃花眼里又深又黑，像是隐隐有什么在深处起伏，却又说不清。
‘迪迪……生老病死，非人力可……’似乎并不是合适的安慰方式，傅汜半路顿住了话头。只俯下身，轻轻搂着他。
‘胡元帅戎马一生，地方上百姓丰衣足食，人人都爱戴他。他不偏不倚，敢说敢做，是个了不起的人，知道的人无不敬他。’
‘你父亲非常爱你，他也知道你敬爱他。有你这个儿子，他大概没有遗憾。’
终于，胡光平松开了先前紧抓不放的手，闭上了那一汪深潭一样的眸子，像是睡了，安详得像个精致的娃娃。傅汜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将自家小少爷抱在了怀里。良久过后，他终于起身拿过了一旁的薄被盖在胡光平身上，又探身摸索着关掉了书桌上那一小盏台灯。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整间书房顿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他在薄被下轻轻牵住了胡光平的手，两人静静地仰面躺着，像是两只要陷入睡眠的小水獭，只要彼此手牵着手，就能避免被水流冲散。
‘都会过去的。’黑暗中傅汜轻轻地说道，也不知有没有被听到。
‘陆副官是吧？迪……胡光平他可能不太舒服，有什么要拿主意的不如找我？’第二天从中午开始，胡公馆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胡元帅的死讯想必已经传遍全城，即使没有，报纸上也都是连篇累牍的报道，毕竟是手握重bing的实权jun阀，jun部同交好的人家都来电表示愿意出借人力帮胡家操持丧事。
傅汜刚同母亲知会了这几日不回去的消息，又接连应付了几位阿姨婶婶的电话，‘哎哟，真是作孽，胡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又是jun队又是操办丧礼，大小伙子什么都不懂，肯定忙不过来。阿姨腿脚不灵便/年纪大了，就派女儿/侄女/XX过来，啊。’代接电话的傅汜对这些家眷向来搞不清楚，张冠李戴惯了，现在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应付了，才得空给沈尹西、明宽他们打电话。
‘你们几个先别过来，他状态不太好，各种事情又很多，还是让他一个人清静点。帮忙？都是大男人，这些规矩懂个什么？’傅汜被上流社会太太们洗脑了一上午，不自觉也被传染了相同的口吻，唬得他自己都一激灵，‘哪儿的规矩都讲……’他缓下口气、疲惫地揉了揉脸。昨晚虽然睡了，却因为总记挂着胡光平的动静而心神不宁，起来后又被暂时管事的厨娘跑东跑西地支使了一个上午，‘总之你们先别来，需要帮忙我肯定会说的。你和明宽也劝住卫悠和小凯。我还得去督促他吃饭，之后再说。’
挂上电话傅汜就看到胡元帅的副官拿着一本册子要去敲门，先一个闪身挡在了书房门口。
‘你……’对方的表情一瞬间闪过了什么，‘你是知道大帅的喜好还是是他儿子？’陆副官一开口就没有好气，把手里的册子随手翻到中间，飞快地写了些什么，撕下来交给傅汜，‘也就配跑跑腿，按这上面的买去。’
陆副官打开门的时候，胡光平正坐着望着窗边出神。除了眼下有些青黑，人看着倒还算精神。
‘查到了吗？’他说着向陆副官伸出手，拿过了那本册子。
上面只有三个名字，王凌霨、高景濂、吴坦。
同胡光平早晨从情报小组那里收到的信息吻合。
‘所以就是内zheng、议会、jun阀全都有份。’他轻轻说道，像是要笑起来。
‘少爷，你想怎么做？’
‘帮我从父亲bu队里找忠心又管得住嘴的，尽量在精锐部队里挑，30人，由嫡系心腹带头。买好车票，要二等车厢，我们明晚出发北上，和在那里的增副指挥官会和，一起接爸爸回家。’胡光平说的并不快，条理也很分明，只是气场像是变了个人，原先在他身上那一点点好似总抹不去的少年顽气消失了，变成了全然上位者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服从。
‘那傅汜那边问起……’
‘我来说。’
打发了陆副官，胡光平拨通了手边的电话。
几声接线等待音之后，先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话里颇有些懒洋洋的，‘你倒是耐得下性子，不怕我已经找了别人？’
‘没有别人，你只能找我……钟上校。’声音也是淡淡的。
叁 胡光平
胡元帅身故后第二日
一切都已经安排停当，胡光平倚靠在窗边，玩弄着手上的火柴盒，一边不断地将盒子推开又合上，一边梳理着思路。钟鹿麟在北面也是数得上的jun阀，只是出生晚了占山为王没他份又没个好爹，实力上总是差点，没特别的机缘上校也就到头了，要想更上一层就得靠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他盯着吴坦应该也有好一阵了。
然而始终缺个合适的由头师出无名，所以才第一时间把消息捅给了自己。
胡光平又将三位主谋的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一番，见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了身。
‘少爷出去吃宵夜了，说是等下就直接去坐火车。’看傅汜正要敲门，抱着绿植经过的厨娘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搬。’
傅汜收回了手，不由地怔楞了一瞬。晚饭时的场景浮现在了眼前。
‘难受就再歇一会儿’，傅汜边说边手脚麻利地收拾两人晚饭的器皿装在托盘里，刚要转身给厨房送去，身后的衣角就被牵住了。转过头，胡光平却像个别扭的小孩子似的，既紧抓着不放，又不抬眼看他。
是不是特别任性？问话的声音太轻，让傅汜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要抱抱。’胡光平并没有循着刚才的话头，只抬起头大张着双臂，眼睛微微带着些水汽，看上去就像是个天真幼稚的孩子，或者不谙世事的青年。
‘嗯。’傅汜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收拢了怀抱，像是触碰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
胡光平的拥抱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用力抓着傅汜背后的衣服。听到耳边深沉的呼吸，傅汜隐隐有些担心，可想到他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愿意说的自然会告诉自己，傅汜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即将落山的太阳从窗户投入浅淡的光芒，温柔地胧在紧紧相拥的二人身上，在墙上投上了细长的影子。
租界里，一个小而不起眼的路边摊深夜里突然来了三十多位客人，凳子不够店家还从别处借了些。这些客人有老有少，几乎个个身姿提拔，看不出是个什么来头，只全都埋头不语地吃着小菜，间或喝着酒，明明有三十多人，整个摊位却只能听见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虽然帐目已经结清，店家还是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悄悄地躲远了些。
吃得差不多了，陆副官拿出几包烟递给胡光平。
是胡元帅早几年中意的牌子。
‘这么多年，我爸习惯了值班前后来这儿吃点小菜。今天，我也照例来光顾一下。’他顺手接过了烟。
‘我爸以前当过土匪，从乡绅的保安队、地方的马匹游击，一直做到今日，’胡光平一边说着一边拆开手头的烟，‘北面几省和上海滩谁不认得他。’他说着取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拿出一盒火柴。
‘呲——’地一声，火柴头滑过盒子的声音在这沉默的夜里格外地引人注目，一小撮火苗应声亮了起来，在昏暗的环境里简直像一束光。他手势熟练地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摇灭了火柴，又将烟拿在手里。吐出先前那口烟雾的时候，他无视了一旁陆副官掩饰得很好的惊讶。
‘他以前曾说，’胡光平并没有看任何人，只目视着手上那根香烟，‘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长叹一口气，他将烟插到了一旁的一碗米饭上。‘他怎么没想到今日。’
‘我会永远记住今天。’他说着给手边的大碗满上了高粱酒，拿着大碗，站了起来。一时间坐着的其他人也纷纷端着酒碗站了起来，明明有三十多个人，这里却依然静悄悄的。
他们看着少主将大半碗酒浇到了地上，又仰头喝干了剩下的酒液。所有人都沉默着照做。
末了，胡光平用力高举起已经空了的碗。
上海素来是个能让人忘却时间的温柔乡、销金窟，哪怕夜已深了，远处的马路上还是可以隐约听见浪荡子和豪放女肆意的调笑。
而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三十多只碗被用力高举着，进行着一场沉默的送行。
肆 胡光平
胡元帅身故后第二日
‘你知道，你是不必坐二等车厢的。’火车渐渐驶离了上海站，陆副官悄声同胡光平说道。
‘对北面来说，我现在可是失魂落魄，什么主意都拿不了，只知道跟着父亲的副官行动，全副心思就想去北京把父亲领回来，被暗里克扣了也不知道。’头次坐二等车厢的胡光平既不兴奋也不局促，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呵……’这种想象和现实差得实在离谱，陆副官不由地嗤笑了一声，就冲两日内就找出疑点、判断事件性质、查清真相、锁定主谋来看，不愧是虎父无犬子，老实说，胡光平的反应和判断就连他这个老江湖都觉得意外。
‘刚才怎么回事？’陆副官忽然想到方才的画面，他自认为从小看着胡光平长大，虽然没有血缘，也如叔如父一般，不然当年胡光平想念陆小也不会找他来假造年龄。
‘行前动员啊。’胡光平心知他想问什么，却故意装傻。
‘我说你抽……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是二等车厢，不远处还有带着的bing，陆副官哪怕再火大，也还是记得压低声音。
‘就这两天……’胡光平说着，将视线投向窗外，‘主上暗弱，下必取祸。’说完就闭了嘴，再不去看陆副官。
没想到才几日，便又来了一次上海站，心境却已经全然不同了。窗外的景色移动渐渐加快，胡光平望向窗外的视线却是虚焦的，什么都没看进去。他待过最底层的jun营，自然知道那些士bing的看法。这是他父亲的bing，他已经同他们缺少联系，若是连烟都不抽……现下可不若当年，没时间让他慢慢收拢人心。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父亲喜欢的烟和酒都实在太苦涩了。
虽然没有对视，他还是能感觉到陆副官担心的目光，虽然很想同他说大可不必，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做，而且也不全然都是坏处，比如说他现在的玩乐全通，可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只看着窗外。
‘都会过去的。’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傅汜头一晚的话，不由地轻笑了一声。
确实，过去的三年仿若是场梦，是他被迷得五迷三道，浑然忘了这些。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他早该醒的。
静默的车厢里只有车轮滚动时有节奏的声响，特快列车进入了高速模式，载着他飞速向前，将上海的种种一应甩在身后。
也将那些往事甩在了身后。
只余他飞速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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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
四哥对陆副官那里是他差点在外人面前叫了给四嫂的小名，改口叫迪迪应该是他们真正在一起没多久的事情，前面章节里就改口了，但是没把过程特意写出来。
四嫂父亲的死是因为第二次北上阻止贿选总统事件，虽然是有利大局的观点，但是挡了人的路，被内zheng、yi会和相关人员联手做掉。这是一个只讲利益的时代，所以北面有第二梯队的jun阀想要向上，需要制造混乱浑水摸鱼，向四嫂第一时间透露了事情有异的线索，四嫂本来根据症状就怀疑是蓖麻中毒，方向对了又有内线，加上自己的情报小组，才在两天里梳理出了脉络，和陆副官这里得到的大方向也相吻合。另外，电报当时是会送到人家家里去的，四嫂在八仙桥这件事家里近仆肯定还是知道的，只是要靠人送过来拖了一点时间。
伏笔回收部分：就像上章说的，四嫂经受巨大冲击正在漫长的应激过程。然后在中秋节特别篇里也提到过，他在jun校的经历让他其实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因为在大雪里险些死掉独自脱困的那一晚，其实在很年幼的心理留下的是：求援也不会得到拯救，也缺少安全感很难相信人。早年这些事情的影响都深入在骨髓里，只是平日里没有事情让它显示出来，这是这个故事的逻辑，所以人物的性格线索前面都有，或明或暗。四哥是四嫂真心喜欢而且在一起近三年的人，所以严格说起来当天夜里四嫂拉住四哥的时候，更像是一次他自己没有明确意识到的无声求援，前路黑暗的时候四嫂没有完全独自扛着在他而言其实已经是对四哥最大的信任了，但是四哥缺少这种玲珑心思，哪怕先前隐约感觉到一点，缺少途径了解事态的他在安慰里显示他对四嫂父亲死亡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被做掉的）之后的后果局面缺乏敏锐度，应和了上一章四嫂父亲的判断，心思城府以他的背景来说很不错了，但是和jun阀圈混战的标准来说还是有差，当然也有情报网络的关系、四嫂刻意没透露给他和他忙着帮四嫂料理杂务分身乏术的原因，但是整体在之前中元节特辑里面太平洋船运撞轮那次已经显示出来过了，虽然中秋节前一篇他和Sutee那次看得出他确实不是草包，有他的敏锐度，三年来也有所成长，但是差别确实是存在的。四哥之外四嫂也就没有对陆副官和盘托出，哪怕对方对自己是如叔如父的存在。
这里四嫂独自下了决断，深深拥抱了四哥之后北上。火车上有说抽烟那里是四嫂两天里把自己扮成了个老烟枪。他终于又和在陆小的时候一样，要为了生存下去成为不是自己的人了。所以夜里路边摊的送别不光是在送他的父亲，给士bing做打气誓师，也是送走过去那个他。而四哥那句都会过去的，相比说这些眼前的难过会过去，现实里更应着三年的美梦终于过去，现实也要露出它真实残忍的样子了。
这一章和后面有参考我喜欢的电影，有看出来的话也可以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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